在作秘書之前﹐我曾經在銀行做事幾年過﹐從最基本的 bank teller開始。2003 年回來加州時﹐想到最快能找到工作的方法﹐就是去銀行申請﹐結果也讓我摸到了一個職位。一開始我也是從最基層做起﹐雖然之前有經驗﹐上面的大概想說先觀察一下吧。過了兩個月﹐我被升職到 senior teller﹐薪水在半年內漲了兩次﹐不過事情當然也多了很多倍﹐包括幫忙 teller manager 管理基層人員。說是管理﹐其實就是排 schedule﹐然後誰需要幫忙時過去幫忙﹐還有幫忙帶新人。
那段時期來了不少新人﹐每個人都有特別的故事。Alex, Dolores, Cindy 這三個是最難忘的。今天我要說的﹐是 Dolores 的事情。
她是怎麼考進來的﹐我實在不清楚﹐畢竟要進來還要先通過很基本的數學和英文考試﹐可是她的數學真的很糟糕﹐讓人 (不只我) 懷疑她是否走後門進來的。她和分行經理是同一個南美洲國家來的﹐三不五時就看她嗲著聲音和經理聊天﹐不過他們要搞辦公室戀情不關我的事﹐我比較在乎的是她每天有無工作和結帳時會不會 balance﹐因為沒有 balance 的話﹐我就得幫忙找錯誤。
Dolores 長得還不錯﹐尤其化妝起來真的很漂亮﹐加上苗條的身材﹐讓很多男客人寧可等她服務完一個客人﹐好去她的窗口﹐雖然有其他 teller 在那邊喊著 "next guest please"。 她一進來時就很倒霉的被我訓練﹐所以她的窗口就在我的旁邊。當時她還不會很放肆﹐不過我都會提醒她說算錢時不要跟客人聊天﹐容易算錯。這點她始終沒有聽進去﹐然後常常結帳時少了或多了幾塊錢。
有別的新人進來後﹐我就把她排到別的窗口去了。沒想到她越來越放肆。不管當天有多忙﹐隊伍排多長﹐她花在每個客人的時間至少五分鐘。結帳時她的那一疊單子永遠是最少的﹐因為慢慢做就不用服務那麼多的客人了吧﹐我猜。很多 teller 都對我抱怨﹐可是我不是經理﹐能做的就是偶爾提醒她說我們很忙﹐請她聊天少一點﹐做事多一點。不過我只要一講她﹐她就會在第一時間跑去分行經理的辦公室對經理告狀﹐說我管她管太多﹐如何如何的。有一次開會時經理還提出來﹐雖然沒有指名道姓﹐不過他說的話很明顯就是在袒護她。他說“我們不該時時找同事的麻煩﹐大家都是同事﹐應該互相幫忙。”她坐在經理旁邊﹐頭抬高高的﹐斜眼看著我。我瞄她一下﹐無所謂﹐反正我知道自己有多少斤兩﹐而且我知道自己有做什麼﹐沒做什麼。所有的 teller 和 teller manager 都是我的證人。
她大概認為有經理撐腰﹐她就可以為所欲為吧﹐所以她每天幾乎遲到﹐可是接近打烊時間時也是第一個關窗口的。什麼叫做 team spirit﹐我猜她不懂﹐因為就算是很忙碌的星期五﹐打烊時間時還有二十個以上的客人在排隊﹐都不關她的事。她的藉口總是“要去保姆那裡接小孩。”所以就算她無法 balance﹐還是一樣東西一丟﹐說“珍珠麻煩妳了”就離開﹐總是讓我氣得發昏。星期五是晚上六點打烊﹐我要快手快腳的結完自己的帳﹐幫忙其他無法 balance 的 teller 找錯誤﹐加上結她的帳﹐常常八點才離開﹐有時候甚至九點。她有多感謝我的幫忙嗎﹖沒有。
所以我討厭她﹐實在是很自然的。
有一天﹐又是個很忙碌的月初。月初會很忙﹐因為很多人都是月初收到政府福利支票﹐或是薪水支票﹐要來存或者兌現。那天 teller manager 不在﹐等於說 teller area 整個是我要負責管理﹐還要抽時間去處理 ATM﹐一整個很忙碌﹐我就像個陀螺一樣四處轉。忽然我聽到很刺耳的尖笑聲﹐轉頭一看﹐Dolores 竟然在用分行電話跟朋友談天。我把眼前的客人處理完後﹐走過去輕聲請她掛掉電話﹐做她該做的事情﹐提醒她說客人隊伍排很長了。
她瞄我一眼﹐假裝沒聽到﹐繼續嬌笑﹐很明顯的是跟男人在講話。
我跟她說 "please finish your conversation ASAP and help with the long line." 然後就回我的窗口繼續和客人作戰 服務客人。
大約服務了五個客人後﹐我旁邊的高中工讀生說“珍珠﹐她還在講電話耶﹐可是現在應該是我的休息時間了﹐我要去休息還是繼續做事﹖”
夭壽! 法律規定要給員工休息的﹐當然要她去休息啊! 不過這樣我們就少了個 teller﹐客人卻一個接一個的進來﹐我快瘋了。我拜託她再接一兩個客人﹐脾氣好的工讀生妹妹答應了。我對走到我面前的客人道個歉﹐請他等我半分鐘﹐然後往 Dolores 那邊走過去。
“小姐﹐妳轉身看一下隊伍有多長好不好﹖要講私人電話請在妳休息時間講﹐現在是妳的工作時間。”我這次不客氣了﹐很直接的這樣說。
她的反應﹐則是揮揮手說她快講完了。問題是她一個小時前才從午休回來﹐而且還遲歸﹐我如果讓她繼續講電話就是對其他同事不公平。
“請跟妳的朋友說妳現在很忙﹐晚些才能講電話。”我給她再一個機會。
問題是﹐有些人是不論別人多給她面子都不要的﹐她就是如此。而且我還有客人在等我﹐也知道所有 tellers 都在看我會不會公平處理。所以我當下的決定﹐就是拔掉電話線。
電話線插口離我很近﹐我一伸手﹐就拔下來了。"Now do you mind doing the job you're paid to do?" 我問她。她嘴巴張大著﹐無法相信我會如此做。不過這招很有用﹐讓她乖乖回她的窗口去服務客人了。
當然﹐後來她有跑去告狀﹐不過其他 tellers 都是證人﹐在開會時經理提出我拔電話線的事時﹐我還沒開口﹐就有別人先幫我講話﹐然後大家七嘴八舌的告訴經理說她那天有多過份多超過。所以這件事情就落幕了。她看我沒有被記警告﹐一整個不爽。
之後她再做了幾個月﹐就受不了﹐找了份保姆的工作﹐離職了 。走之前﹐剛好她和我都午休時﹐她還跑來休息室諷刺的問我說她離開後我們要怎麼辦啊﹖我看著她﹐說 "it won't make a difference, since you never did much anyway."
PWNED!!!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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